【要闻】复旦投毒案凶手内疚害死室友:做梦都在说对不起

本篇文章4343字，读完约11分钟

林森浩“复旦投毒事件”被告人。 28岁，广东潮汕人。 年3月31日，林森浩将剧毒化学品二甲基亚硝胺注入室内饮水机，次日与卧室同学黄洋喝水中毒，于4月16日死亡。

我给他(黄洋)的父母写道歉信时，做了他的梦，我们一起谈论人生、理想等，我们没有仇恨。 失眠的时候，我总是想向黄洋的父母表达自己的罪恶感。 失眠后想怎么跟他们说话，欠他们太多了。 ——林森浩的忏悔

在“复旦投毒事件”中受害者黄洋中毒死亡一年后，该事件即将进入二审。 在此之前，2月18日，上海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作出一审判决:被告人林森浩被判处死刑，剥夺了政治权利的一生。 随后，林森浩委托辩护人上诉。

关于林森浩和他吸毒的动机，以前只能从检察方面的资料和他在网上留下的帖子、日志中尝试理解。 一审中，林森浩表情平静，辩解说吸毒只不过是“愚人节的笑话”。 人们不能怀疑他的冷酷。

林森浩为什么选择给室友下毒，他现在是什么状态？ 带着这个疑问，4月30日，新京报给林森浩二审辩护律师斯伟江带来了问题，试图理解应该从名校毕业的年轻人应该如何走上毁灭之路。

律师斯伟江告诉新京报记者，林森浩在回答各种问题时马上做出了反应:“他很平静，几乎不考虑答案。”

【讲述犯罪的动机】

“只是他很痛苦。”

新京报:一审的时候，检察院说你有计划地投毒的做法杀了黄洋，杀人行为是“直接故意”的。 你声称是下毒嘲笑黄洋的，现在你还多次这么说吗？

林森浩:是的，这是事实。

新京报:恶作剧为什么要对比黄洋而不是其他舍友？

林森浩:当时黄洋正在讲愚人节取笑人的故事，所以平时和黄洋都经常开玩笑。

新京报:你想恶作剧地对黄洋施加什么“惩罚”？

林森浩:他只是痛苦，仅此而已。 不管有多痛苦，我都没想。

新京报:一审的时候，你说黄洋只是彼此“有点不习惯”，没有直接矛盾。 你不习惯看那些吗？ 最讨厌的是什么？

林森浩:其实一个叫黄洋的人，我不讨厌，也谈论理想、人生。

看不惯的事，就像黄洋笑话一样喜欢占优势，我不喜欢占下风。 比如他和领导出去吃饭，回来总是说教，说人吃亏。 想你自己为什么不吃亏，无非是一件小事。

新京报:根据起诉书，你说“因为小事和黄洋不和了”，逐渐把他当成“怨恨”，你认为“小事”具体指什么？

林森浩:起诉书诉说的是生活琐事，不存在怨恨。 就像旅行的事(一审检察院方面说黄洋建议毕业旅行时对林森浩说过话)，如果检察官不告诉我，我就不记得了。 有时我躺在床上，让黄洋拿手机，黄洋会做，但我不情愿地说“别用我”。 所以我不能说我怀恨在心。 没有这样的芥子。

【讲述黄洋之死】

“几秒钟头空白”

新京报:一审时的检方说，去年3月31日投用二甲基亚硝胺后，在网上调查了毒性。 你不担心下毒前会有严重的结果吗？

林森浩: 3月31日晚上，我(查询)想安慰自己不要发生大事件。 如果当时真的发现有人会死，我要么中止，要么破坏证据。 但没想到这会导致黄洋的住院和后来的死亡。 严重的结果确实出乎意料。

新京报:检方根据网页的记录，发现了2例“二甲基亚硝胺”死亡2克的病例。 你取出的毒物是75毫升(约75克)，实际注入饮水机的毒物即使是20克，也是人死亡10倍以上的量。 调查这些例子后，你担心黄洋会死吗？ 你想过去自首，告诉医生拯救黄洋的生命吗？

林森浩:我没想到黄洋会死。 即使在看守所待了十几天，也没想到。 我在网上查的是“对症疗法”，所以这家医院一直在做。 当时认为(黄洋)不会死或会有严重的结果。 也许尽快告诉医生会更好，但当时没有这个勇气。

新京报:黄洋出事后，你为他做过b超。 我见到他父亲的时候也“冷静”。 你为什么这么冷静，想坦白？

林森浩:我想在4月2日中午坦白。 如果那天中午黄洋刺激我或者审问我，我会坦白的。 没想到黄洋没问我。

黄洋的父亲来了以后，以为事件变大了，很害怕。 表面上很平静，但在网上查资料，你会发现我很慌。 得知饮用水送检后，我更慌了，但表面上只能装作淡漠，连用重症监护室的外用对讲机告诉黄洋的勇气都没有。 第一次黄洋的父亲来宿舍睡觉时，我一直不敢回去睡觉，他睡了几个小时才回去。 当时，每天手机一响，我就吓了一跳，六神无主。

新京报:警察带你来的时候，你的心怎么想？

林森浩:从那时开始就在想，整个脑袋都变白了，连给家里打电话的意识都没有了，我很后悔。 在学校的卫生所呆了几个小时，没想到会给家里打电话。

新京报:你什么时候知道黄洋去世的？ 当时你的反应是什么？ 你心里在想什么？

林森浩: 4月21日下午，律师告诉我的。 上午黄浦区人民检察院来问我，我还是个淘气的样子。 律师说黄洋死了，我很震惊，几秒钟就头空白。

新京报:你为黄洋的死而难过吗？ 现在说到他的死，你能接受这个事实吗？ 为什么？

林森浩:我感到内疚，但我一直对死亡有疑问，我想不会死。 一想到他的父母就更内疚，总是想起他父亲朴素的样子。

我刚知道黄洋死亡的时候，在上海的看守所(判决后被关押在第三看守所)，然后监狱的人们说我那几天晚上每天梦话，“对不起，对不起”。 黄洋是无辜的，我对不起他和他父亲。

【谈论性格缺陷】

"我不敢当众哭或笑. "

新京报:整个一审审判，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你的心像外表一样平静吗？

林森浩:面无表情。 审判中，公诉人诉讼代理人说这两个家庭不幸而悲伤。 我差点哭了，但很快就控制住了。 我转过头来，努力控制感情。

没有表情，我保持平时，不笑。 我记得超声波科的主任嘲笑我，我什么都没有

笑。 在大家面前哭，我觉得是个丢脸的事件。 这是我性格上的缺陷。

新京报:法官宣布死刑时，你还没有被感动。 那时你觉得怎么样？

林森浩:在判决过程中，我什么也没听见。 判处死刑的瞬间，法官敲锤子的时候，我没有反应。 我在法庭上感到不安，不敢看父亲。 不安的时候，我的脸变成了冰冷的样子。

离开法庭后，我才反应过来。 在法院判决去看三次的过程中，吐出了中午吃的唯一的包子。

新京报:被关押在看守所一年后你在想什么？ 你是怎么度过的？

林森浩:在一审判决之前，我对未来充满希望，一直在读书。 我想通过阅览，发现了自己的缺陷。 检察院说我不擅长抑制自己的负面情绪，我也这么认为。

我认为通过改变观念，自己可以克服这些缺点，支配自己的命运。 今后人生不会再犯这些错误了。 我没想到是死刑。

一审结束时，去了新看守所，我读了所有的灰，书也没读，没有任何希望。 二审律师进来会见后，我再次鼓起勇气，重新看书，努力依照法律争取自己的权利。

新京报:你读了什么书？ 你觉得自己的缺陷有那些吗？

林森浩:我从前段时间开始读书(二审律师介入后)。 看古典名着，就像托尔斯泰《复活》。 聂刘迪年轻的时候，对不起女孩，他一看到那个女孩就感到内疚，然后做了很多好事，完成了自己的救济。

我现在最大的心情是没有社会经验就需要阅览习性。 我以前大部分时间都是应试教育，文学、宗教、哲学书大概读了三本，《围城》、《活着》、《三国演义》。 不看书，看电视剧，电视剧也有很多人生道理。 我记得生活单调，除了做实验以外都是运动，一个教师姐姐说我情商太低了。

新京报:你觉得性格和心理有问题吗？ 为什么？

林森浩:有点。 我以前觉得自己没有自信，反省自己不强，一直在纠正。 我加入社团是为了克服内向的性格，锻炼自己。 但是修正的道路有点偏离，玩笑都要占优势。

新京报:我很喜欢看《丁岭街少年杀人事件》，你觉得自己和杀小明的小四有点像吗？ 为什么？

林森浩:这些电影的台词勇敢地鼓励自己。 我暂时在qq上写过八个字，必须勇敢，冷酷无情。 其他人看了，以为是我杀的证据。 其实，你必须鼓励自己勇敢一点。 以前我不敢在大家面前哭和笑，所以我觉得自己需要勇敢。

我和电影中的小四不像。 他是报复。 我的事件是偶然的。

新京报:脑子里重新导出过这件事吗？ 你觉得有不用的契机吗？

林森浩:契机太多了。 这个事件非常偶然，最重要的是3月31日，如果当时上缴或抛弃毒药，或者当时的黄洋接水时直接制止……

【谈论死刑】

"听了判决，心悸不已. "

新京报:你在看守所晚上梦见过黄洋或者下毒吗？ 你会失眠吗？ 失眠的时候会想什么？

林森浩:我在上海市看守所睡不好，医生给我吃了安眠药。 我给他(黄洋)的父母写道歉信时，做了他的梦，我们一起谈论人生、理想等，我们没有仇恨。

失眠的时候，我总是想向黄洋的父母表达自己的罪恶感。 失眠后想怎么跟他们说话，欠他们太多了。

新京报:你后悔过吗？ 如果有的话，什么时候开始？ 如果没有，为什么？

林森浩:我很后悔。 我很遗憾。 黄洋是无辜的。 我的人生也很遗憾。

新京报:你现在最遗憾的事件是什么？

林森浩:有点坏习惯，做了这件事，后来懦弱不负责任，导致了黄洋的死。

新京报:二审如果维持原判，你对这个结果和死亡怎么看？

林森浩:听到死刑判决时，我焦虑，心率很快。 面对死亡，虽然有不安，但我也会努力抑制自己的感情，安全地离开这个世界。

我以为我会死于生命，我已经觉得对不起黄洋了，对不起他的父母。

新京报:二审如果维持原判，你的死归谁，你自己，家庭教育，学校环境，社会，还是其他什么？

林森浩:归责自己，控制自己性格因素中的坏因素、观念、习性，自己没有支配自己的命运。

【讲述成长的历史】

"他以前给家庭丢脸. "

新京报:本科期间，在论坛上发了1万多篇帖子，当时的学习生活开心吗？ 研究生期间呢？

林森浩:我选择离开广州是因为离开本科的时候不开心。 虽然也有好朋友，但是因为周围的人情味很少。 复旦有两年多了，很顺利，和周围的人关系很好。 这件事(吸毒)放在本科，本科同学对我的评价可能有点不好，但现在同学对我的评价很好。

我很喜欢上海，特别是上海医学院的环境，我觉得很稳定。 我希望自己能通过努力改变自己，成为坚强的人。

新京报:黄洋叫过你“凤凰男”，这让你不满吗？ 你觉得自己是“凤凰男”吗？

林森浩:黄洋我没说过凤凰男，我听别人说，我本来不知道，在天涯论坛上看，百度了。 我以前为家人感到惭愧。 家人很穷。 黄洋也没说。 他的家人也很正常。 我以前对自己的家有点自尊心，但我尊重父母。

新京报:我可以和你爸爸谈谈妈妈吗？ 在你心里他们是什么形象？

林森浩:我父母勤奋，朴素，本分，特别是我妈妈，大道理不太懂，但本分。 我父亲性格内向，有时爱面子。 我和父母之间缺乏如何做人的讨论。 我对不起他们。 他们对我进行一定的托运。 因为我学习优秀。 我真的很对不起父母。

新京报:从小到大，你最开心的是什么时候？ 什么？ 为什么？

林森浩:自己努力取得成绩，让父母高兴的时候。

□新京报记者邵世伟北京报道

(原标题:林森浩:“做梦也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