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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湖北省黄冈市黄州区陶店乡幸福村——孙志刚墓地的青草已经十枯十荣。 古礼说,三年丧,亲人们再过节,这个身体就真的从现实世界中消失了。
孙志刚消失了吗?
4月10日,南都记者刚来到孙志刚的老家。 孙志刚事件十年后。
父亲庐松:“人刚如烟而去,志刚不是。 ”。
弟弟孙志国:“今天没有几个年轻人认识孙志刚。 ”。
父子的回答有分歧。 迄今为止,孙家父子接受了很多媒体采访,这两句话被再三提及。 由于孙志刚,他们被动地卷入了公共语言,想起了一次死于收容制度的亲属。
3月20日是孙志刚的十年祭日。
这位64岁的老人说后来想通了。 放心地呆在家里,帮助保养次子餐厅的生意。
2004年末,孙禄松为了购买位于黄冈市区东坂大街22号的3层小楼而筹集资金,孙志国开设了“孙氏酒馆”。
孙志国的孙志刚两岁。 为了哥哥继续读书,他15岁离开家学习做饭,然后在武汉的酒店当厨师。 哥哥高中毕业后,他每月资助他,几十元,一百元。
这条街上“孙氏酒馆”的生意最好。 孙志国是国家一级厨师,许多客人向他的技术走来。 中午开店,送到凌晨两三点。 店里现在有两个女工和一个徒弟,媳妇陈红点菜结账,但还很忙,孙禄松有时提前倒茶倒水。
左邻右舍尊敬孙禄松。 不仅是孙志刚的错,这位老木匠发现了内部世界的人情,他非常有礼貌地待人。 每天早上7点左右,他去市场买蔬菜,清洗结束后,拿着扫帚打扫餐厅前面大约50米的街道。 他怕做不好,被别人背后指责,玷污了孙志刚的名声。
记忆
“但是,真是个偷工减料的孩子啊! 》在和孙禄松聊天时重复这句话。 也就是说,这位长子自立意识很强,什么都自己解决受益,不依赖别人,父母什么都不担心。 直到有一天变成无声的遗体被送回……
2003年年初六、二十七岁的孙志刚背着两个大包在小路上旅行。 出门前,他摸摸父亲的脸,拉着弟弟的手,父亲为他读大学借钱,弟弟为了救他媳妇也没结婚,他这次去广州,一定找到好工作,好好向父母和弟弟报告,“一切都会好的”。
2003年3月14日,孙志刚在广州刚给家里打了电话,经过试用期,一发工资就汇回家了。 孙禄松没有收到儿子寄回的工资。 相反,几天后,他收到孙志刚被杀的消息。 他不敢告诉还住在庙食斋的妻子真相,对她说:“我刚得了SARS,病了,我去照顾他。” 3月20日上午,在武汉打工的孙志国接到父亲的电话,说孙志刚在广州出了大事。 当时,父亲没有说哥哥死了。 父亲和儿子赶到广州,辗转奔走。 他们在广州住了84天。
2003年6月12日,孙禄松忘不了这一天,带着孙志刚的遗骨回了老家。
孙母吴汉英坐飞机之前,以为长子死于非典。 在飞机前,下儿子的一句话告诉了她真相,突然下起了眼泪,倒在了地上。
近十年来,孙母不和家人一起吃饭,单独吃素食。 被刺激的她不喜欢接触外人,经常在餐厅的地下室看电视。 有人一说孙志刚,她的心情就突然兴奋起来。
“你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吗? ’这是个残忍的问题。
孙志国说,将来的国家希望制定和废除什么样的坏法律,消除锈迹,使钢铁回到炉中。 这句话其实是孙禄松的口头禅。 他总是向媒体发牢骚,次子留在心里。
孙志刚节那天,孙禄松在儿子的墓地买了很多爆竹。 礼拜一结束,老人就回家了。 作为孙志刚的父亲,他能处理更重要的事件。
愿望
带记者去孙家老家之前,孙禄松犹豫了很久。 他担心会不会被村长盯上。 最后,他谎称孙志刚的同学来访,打消了村民的好奇心。
孙家老家位于幸福村何家冲湾55号,距黄州城区约30里。 村名是1958年建成的幸福水库。 老家建于1982年,现在荒废了,门上留下孙志刚手中的对联8年后,最终脱落了。
房子前面长满了杂草。 孙禄松变得沉默了。 孙志刚是第一个从何家冲湾出来的大学生。 那一年,孙禄松在老家宴会的九桌上,来到电影队,纵情欢庆。 后来孙志刚下葬时,孙禄松感谢帮助过我的村民,又是老家宴会的六张桌子,只是悲伤。
孙禄松记得当年孙志刚去之前说的修路的事。 儿子死后,孙家得到了国家的赔偿金。 孙禄松用这笔钱给村子修路,在45户附近设置了闭路电视。 现在也多救济一点“五保户”。
2008年,孙志国结婚生子,孙家生活平静了,但依然有外国人来祭奠孙志刚,也有越来越多的人拿着厚厚的材料,向孙禄松求助。
孙禄松已经成为很多维权者的精神寄托,在他们眼里这位老人有路子,认识多个大佬。
孙禄松说:“只能收集材料留下证据,向媒体坦白。”
孙禄松现在的愿望是扩大酒楼生意,赚越来越多的钱,这样资本就做三件事。 第一,创立“孙志刚基金会”,帮助乞讨的流浪者。 第二,孙志刚墓地后建设纪念亭,被称为“志刚阁”,把儿子的遗物放入内阁,让祭奠志刚的人有休息处。 第三,我刚给志刚像两米左右。
律师吴革是全国律师协会宪法和人权委员会主任,也是关注社会热点的公益律师,他向孙禄松提出建议,首先从家乡湖北开始。
墓志铭
孙志刚的墓地是进入幸福村的路边斜坡,离他上过的小学不到一百米。 躲在盛开的油菜花里。
孙志刚的墓碑背面有以下两句话。 “死者已死,所有歹徒都已成为正法。 但天下住在圣殿者和江湖者。 以此为鉴,记住生命的重量、人权的重量、民主的重量、法治的重量,使天下善良的人们,只是鱼肉。 ”。
“人的死亡,有的比鸿毛轻,有的比泰山重。 志刚生前也有很大的志向。 我不想付出生命的代价。 为了换取恶法的结束,其死亡很难舍身取义,但国家会比法律更重。 ”。
孙禄松亲自设计儿子的墓地,从2003年6月开始建设,到12月14日完成。 占地250平方米以上的墓地,分为三大部分,墓地的第一部分是小桥,小桥后建有小亭,孙禄松在小桥上命名为“救援桥”,展馆的名字叫“改制亭”。
亭子还没关门。 孙禄松说,10年前给儿子修理坟墓的几个月的悲伤无法抑制,自己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真的很难继续施工。 没想到这个停止是十年。 一两年后,他不得不修理展馆。
桥和亭子后面建有两个花坛,花坛后面有墓园。 墓的两边有孙志刚最喜欢的两棵桂树,孙禄松特意从老家门口往前走,陪伴着儿子。
孙禄松说,建造这么大的墓地是因为儿子的死具有通常的意义,推动了社会法治进程。 另外,孙志刚生前喜欢画画,特意建造了小桥、展馆和花坛,陪伴着他在天上的灵。
墓碑上刻着最初报道孙志刚的南方都市报记者之一陈峰参与制定的墓志铭。
在建孙志刚的墓前,孙禄松就墓地的复印件广泛征求了各方的意见。 全国各地的专家、学者、外出打工者等纷纷从网上带来悼词和碑文,其中也有激烈的语言。 孙禄松从中选出语言平实的有力者,刻在大理石碑上。 其中,《孙志铭》的复印件如下。 一九七六年七月二十九日:出生于湖北黄冈。 二零零一年:武汉科学技术学院染美本科毕业。 二零零三年二月:在广州工作,成为美术平面设计师的同年3月17日:无临时居住证被非法关押。 同年3月20日:死亡,享年27岁。 同年4月18日:被法医鉴定为其联系被毒死的同年4月25日:《南方都市报》发表了《被收容者孙志刚之死》。 同年4~6月:孙志刚的悲剧引起了全国各地乃至海外各界人士的强烈反响同年6月5日:广州当地法院开庭审理孙志刚事件。 同年6月20日:发表了《城市生活无着落的流浪乞讨者救助管理方法》。 同年8月1日:一九八二年废除《城市流浪乞讨者收容遣返方法》。
以生命为代价推进中国的法治进程,值得纪念的人孙志刚。
为了能更清楚地看到墓志铭,孙禄松在墓地准备了石膏粉,每次来都自己用石膏粉擦墓碑。 他说在余生里一直擦儿子的墓碑。
建碑的人
报纸上有关于孙志刚的报道和评论时,孙禄松会复制下来,给有兴趣的人看。
每年都有很多媒体来孙家采访,孙禄松和孙志国总是热情好客。
孙志国说:“( 10年前)在我们的诉讼中,信息舆论起到了决策性的作用,我们全家感谢维护正义的信息媒体。”
孙禄松说,别忘了《南方都市报》的记者陈峰和王雷,别忘了《北京青年报》上刊登的《大文案》,别忘了中央情报机构写的《内参》。
孙志国说,尽管父亲在人前表现得一样,但访问后还是会低落10天以上。 他心里结痂的伤疤又被揭开了。
在孙志刚雕刻墓碑时,根据风俗,墓碑上必须篆刻立碑人的名字,碑人必须是死者的后辈。 那时孙志刚兄弟没有房子,孙禄松还在墓碑上刻碑人。 孙其心,孙其意。
孙禄松说,十年前,他要求还没有出生的孙子们起两个名字“诚心诚意”。 按世代改变“其心,其意”。
孙其心已经四岁了,是个聪明的男孩,只有他淘气的言行让孙禄闲着笑。 孙子出生前,为了缓解悲伤,孙禄松每天在酒楼忙了18个小时。
孙志国打算再有一个孩子。 不论男女,都叫孙其意。
晚上九点多,孙禄松带着孙子睡觉。 他说他想起孙志刚时,会摸孙子的头和背。 如果大儿子还在,房子也成家立业。
去年孙禄松带着孙子的心去给孙志刚扫墓。 孙子说:“爷爷,埋在坟墓里的是谁? ”的对话。
“在你的最上面。 ”。
“叔叔为什么躺在里面? ”。
“他被人打死了。 ”。
“老师说打人是不对的。 他们为什么想杀了他? ”。
“这个……长大后就知道了。”
原作手记:还有很远的东西
孙志刚事件发生三年后的2006年,我去了志刚的家乡一次访问。 访问的标题是“他死了也有点变了,但还很远”。 即使把注意的时间延长到十年,我认为这个标题还是合适的。
那一年“正能量”太多了,在学者王怜看来,“民权”意识的觉醒发生在我们生活的各个行业。 他定义2003年为“开始的‘民权年’,这样的民权行动看起来很保守,但最终比其他方法更有可能带来预期的结果”。
2003年,我们看到维权所有者参加人民代表大会代表选举的张先著、周伟在政府的“乙型肝炎歧视”中提起的行政诉讼。 看到郭光允8年通报“下调”前河北省党委书记程维高。 也可以看到很多网络签名活动。我看到了民间对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等机构频繁提出的劳动教育、乙型肝炎歧视、城市房屋拆迁等法律协调宪法性审查的公审。 我们还看到学者、作家、律师开始在维权中发挥巨大作用,如高耀洁、万延海是河南艾滋病患者,李昌平是农民群体,周伟是乙型肝炎携带者群体。
2003年,雏形公共政治空之间开始从网络向平面媒体扩张,全国100多家媒体打开和扩张“时评”版,试图为社会评论提供平台。
但是,一部分变了,一部分还很远。
今年3月20日,孙志刚去世10周年,我给志刚的父亲孙禄松打电话,询问他们的家人情况。
10年前刚死,整个社会都被动员起来,幸运的是修改了恶法,10年后,以微博为代表的交流社区成为纪念孙志刚事件10周年的最重要平台。
正如我在三年访问中考虑的那样,追求幸福生活的需求永远不会改变。 (王雷)
手记:幸与不幸
时光流逝,孙志刚案仿佛还在眼前,其实已经过了十年。 孙志刚事件的意义早就有公论了。 作为访问记者,我不想对此进行说明,我想从个人的角度谈一点。
2003年,我还是大学生。 那时的网络还不发达,纸媒还很流行。 在报纸上看到相关报道后,被孙志刚的死吓到,对收容制度的罪恶感到愤怒。 也就是说,废除了城市收容制度,真是令人鼓舞。
2006年,我跳槽学习了信息。 方知说,同龄人很多人在孙志刚事件的报道中选择了情报,决定了南下的决心。 凯风来自南方,那是媒体人的黄金时代,石头般深度的调查报道可以泼水,引起风波。
2008年,我做了记者后,从信息专业主义的角度,知道了《被收容者孙志刚的死》这篇稿子的珍贵,增加了原同事陈峰和王雷的憧憬。 作为后辈,没有人不想写刊登在情报史上的原稿。
这10年间,社会断层激化,矛盾激化,从主题素材论看现在名副其实的信息“富矿”。 但是没有像《被收容者孙志刚的死》这样的原稿,没有提到社会进程的推进。
更令人吃惊的是,以前媒体越来越小,媒体发来的歌声势浩大。 根据信息传递原理,越来越多的信息应该扩散,发掘更深的信息背景,从而社会应该得到很大的改善。 但是现状是舆论分裂,娱乐死亡。 接连发生的恶性案例,在网上发酵后,像风卷残云一样迅速沉默。 什么也改变不了,只剩下谩骂和裂缝。
因此,孙志刚事件10年来刚访问过,感到更加悲伤。 采访结束后,我对孙志刚的父亲孙禄松说孙志刚不是幸运,而是幸运。
遗憾的是,穷人家的孩子在美好的人生刚黎明时突然死于收容制度。
幸运的是,那发生在十年前。 一家负责媒体写了推动社会进步的情报报道。 现在看报纸也淹没在网络的庞大消息中,群众的声音喧嚣,越来越争着越过底线上演,参加者已经麻木了,这终将成为单一家庭的悲伤催促故事。
孙父一愣,他好像听明白了。 (王珏)
标题:【要闻】孙志刚被收容站打死 其父称希望废除不好的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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